他们取来裹尸袋,拉链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。
我猛地惊醒,跪在地上抓住医生的手:
“再救救他,他还有救的”
“多少钱都可以,我有钱”
医生轻轻摇头,眼神里满是怜悯。
街角的巨幕突然亮起。
许知薇儒雅的身影出现在新闻画面里。
主播正用兴奋的语气报道:
“首富许知薇今日斥资三亿,为助理陈严购置海岛别墅作为生日贺礼。”
我指着屏幕,声音发抖。
“看,那是我妻子她有的是钱”
“只要你们救活孩子,要多少都可以”
围观的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:
“这人疯了吧”
“谁不知道
许总是单身,一直在等陈助理求婚?”
“听说这孩子是偷钱才被狗追出车祸的,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”
每一句话都像淬毒的针,深深扎进我心里。
原来,这就是许知薇想要的结果。
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们父子是骗子,是疯子。
我紧紧抱着孩子,感受着他小小的身子在一点点地变冷。
这六年,是他无数次用小手擦掉我的眼泪。
是他每天睡前给我讲幼儿园趣事。
他稚嫩的童音坚定而有力。
“爸爸,等我长大了,换我养你。”
现在,这个承诺永远无法实现了。
我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,看着他被装进那个黑色的袋子。
就像看着我的整个世界,被一点点的冰封。
灵车远去,我呆呆地站在原地,不知道下一步该迈向哪里。
我的世界,崩塌了。
生活失去了方向,也没了任何期待。
从今往后,我活着的每一天。
都只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!
2
我抱着那个小小的骨灰坛,在殡仪馆的石阶上坐到日暮。
坛身是温的,就像孩子生前抱着我的温度。
我想给他找一处安息之所,可翻遍全身却凑不出一块墓地的钱。
口袋里那三张染血的纸币,是孩子用命换来的,每张钞票的褶皱里都凝着暗红。
我把它们紧紧贴在胸口,仿佛还能听见儿子最后的喘息。
手机震动,许知薇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。
“航航走了。”
我声音嘶哑。
“刚火化完。能不能求你…给他买块墓地?”
电话那头传来嗤笑。
“周辰,你们母女演戏上瘾了?阿严都和我说了,孩子只是擦破点皮。”
我无力争辩。
“他真的…”
“就算真死了也是活该!”
许知薇的声音骤然阴沉。
“你们这种靠偷窃为生的人,配用我的钱办后事?”
忙音响起时,我下意识摸了摸眼角。
原来人悲痛到极致,连眼泪都会干涸。
喉间涌上腥甜,我默默咽下那口血。医生说过,我的肝损伤已到晚期。
也好,这样就不必让航航等太久。
暮色渐浓,我把骨灰坛小心地装进背包。
走过街角的花店时,我用最后一张染血的纸币换了支白菊。
回到我们住的地下室,我把白菊插在矿泉水瓶里,然后开始整理航航的小书包。
里面有他珍藏的玻璃弹珠,画着三个小人牵手的蜡笔画,还有一本写满“妈妈”的拼音本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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