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马车在宫门前停下。
亲兵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听说侯爷自打从禁林回来,就一病不起,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,水米不进。前两日还吐了血,侯府都乱成一锅粥了。”
我靠着车壁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死了才好。
我轻轻抚上自己的脸,这张脸,光滑细腻,没有一道伤疤。
但我能感觉到胸膛里那颗心脏,正有力地跳动着,充满了蓬勃的生机。
这已经不是阮棠溪的身体了。
真正的阮棠溪,早就在那个冰冷的夜晚,
被恶狼撕碎,
被悬崖下的寒风吹散了魂魄。
救我的是一个隐居在南疆的巫蛊师,他曾受我爹一饭之恩,
看见我怀里死死攥着的、刻着阮家家徽的令牌,
才耗费半生修为,为我寻了一具刚刚断气的少女身体,行了换魂之术。
他说,这是逆天而行,代价是我将永远失去原本的容貌。
我不在乎。
容貌、身体,不过是一具皮囊。
只要这颗跳动的心,还是我阮棠溪的,就足够了。
我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帷帽,遮住那张陌生的脸,
在侍女的搀扶下,安静地走下马车,被引到偏殿等候。
我爹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边疆沙场的凛冽杀气。
“圣上!臣戍守边疆,九死一生!可臣的女儿,臣唯一的女儿,却在京城,在天子脚下,被奸人所害,尸骨无存!”
“臣请圣上,为小女做主!”
皇帝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。
“爱卿息怒,此事朕已派人详查,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。”
“交代?”
我爹冷笑一声。
“我的女儿没了!平阳侯纪绍廷,逼死臣女,证据确凿!臣今日不求其他,只求圣上将他满门抄斩,以慰我女儿在天之灵!”
“大胆!”
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,是纪绍廷的姑母,当今的贵妃。
“顾将军,你这是要血洗侯府,公报私仇吗?”
“贵妃娘娘此言差矣。”
我爹的声音不卑不亢。
“sharen偿命,天经地义!还是说在娘娘眼里,天子犯法也与庶民不同罪?”
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。
一个太监尖着嗓子高声通报:“平阳侯到——!”
我端着茶杯的手,微微一顿。
他居然还敢来。
“臣参见圣上”
纪绍廷的声音,虚弱得风一吹就破。
“纪绍廷你还敢来见朕!”
我爹的怒火,几乎要将整个大殿点燃。
“你这个害死我女儿的凶手!”
“岳父”
纪绍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,充满了悔恨和痛苦。
“棠溪的死,是我是我的错我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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